第十八章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特别，让我一队魂魄中独独挑出了她。

也是自那日起，泠鸢就这么留在了冥界，留在了我的身边，自那日起，到今日，已是十几万年的光景了。

可泠鸢之后的表现却和那日大相径庭，并无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平日里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个极其温婉的女子，说话做事的时候又是十分有条理又干练的女子，到了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显得有稍许的腼腆，却又温柔至极。

明明看着也与寻常的女子无疑，可不知为何那日在奈何桥上竟会表现得那般的冷漠而平静。

后来，有时泠鸢也会和我说起在人间生活的时候的很多事情，每每当她谈起人间的美食和风景之时，她总是显得十分高兴，可十几万年来，不论是她自己讲也好，抑或是我问过她也好，她从来都不会说起自己生活的家庭，也从来不愿提起自己究竟是怎样死去而来到冥界的。

我也曾让阿轲去查过冥府的生死簿，却并没有查到有关泠鸢的任何事情，自然也就无法得知她究竟是如何死去。

照理来讲，这六界之中并不存在查不到生死簿记载的人，唯一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就只会是泠鸢并没有告诉我她的真名，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婉而又温柔腼腆的女子，是任谁也难以对她起疑心的。

阿轲虽说曾经多次劝我，让我不要再留泠鸢在重莲宫中，让她在我身边，可是我总不肯答应，如今十几万年过去了，冥界也并没有什么出什么大的乱子，慢慢地，阿轲才渐渐不再对我提起要让泠鸢离开重莲宫，离开冥界的事情。

可泠鸢曾经无数次和我讲过的人间，也并不如她描述的那般，但我大致能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就像我在冥界中一样，冥界中的重莲宫和冥界中的其他地方或许就像是这人间的宫殿与泠鸢口中所描述的街市、山水一般，我虽在冥界中数十万载，可大多时候都是在重莲宫中，若非如此便是忘川河畔，至于其他的地方，我却是鲜少去过。

不过，泠鸢有一点却是并没有说错，那就是人间的凡尘和烟火气，哪怕是在这人间中算是最为豪华的宫殿之内，也是处处可以体现出来的。

这却不似冥界之中，那般的沉静安宁，便是数十万年来也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那般的样子，不论是人还是物还是景致，都仿佛是静止了一般，比起这人间的匆匆百年便要逝去的光景，终究还是过于宁静了。

人间虽是烟火气和凡俗气息太过足了一些，可不过匆匆百年抑或是匆匆数十年便是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便可以是一个轮回，如此来说，又未尝不能说是有趣，虽是寿命短暂，可若是有始有终，才能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人虽是只活百年，可却远远要比已经活了千年万年数十万年的仙人或是妖魔更拥有如何活着的智慧。

就像是明明已经活了数十万载的我，在当时不过才是双十年华的泠鸢眼里，仍旧是一个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