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为何平辩解,是不想让妯娌关系闹得不可开交。若是吵到母亲何老太太和弟弟何秀山那里去的话,弄得何家鸡犬不宁不说,凭何平的厉嘴和心计,方平也不会在母亲和弟弟那里讨到任何好处的。他想做和事佬息事宁人,其实也是出于对妻子的关心和保护。

现在听到妻子的话虽然是咄咄逼人,却也基本与事实相符,再加上想起大姐居然干得出入室偷窃的事来,也不禁气愤何平欺人太甚,不像个做姐姐的,连为她做辩解的心思也没有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静静地听着妻子发泄。

方平越说越生气。她听到丈夫为何平辩解,怪他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欺负她娘家没人;可当丈夫沉默不语了,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最受不了的就何远山不置可否有态度,跟个死人一样一声不吭,就好像她一拳打过去,打在了棉花团上,不疼不痒的没个回音儿,让她不但打得不解气,反而更加来气。

见丈夫不搭话,方平就又据实说了一大堆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把何平说得像是个戏台上的跳梁小丑,把何平那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嘴脸形容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她说了好一会儿,自觉些累了,而何远山以一声不吱,就停下来,像是走累了路要停下来歇歇脚。

“行了,大姐今天不是也说了吗,她记不清了,也就不让我们还她了。”何远山看妻子不说了,以为她发泄完了,就想找句两全其美的话来收场。可接下来妻子的话向他证明了他这句话说得是多么的失败,多么的荒唐。

“哼!”方平很不以为然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蔑的声音,表示对他的话的绝对否定。这一声“哼”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何远山的心头,让他感到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准备好再次听取妻子的反唇相讥。

“她可真会拣好听的说。说什么‘记不清就算了,就算我白帮你们把租金垫上了’。我们没交就是没交,交了就是交了,什么叫她帮我们垫上了?这样说来,好像我们真的出不起那百八十块钱,非要坑她的钱似的。而她呢,倒还显得慷慨大方,让我们领她的情、感她的恩。我呸!她那是见我们不吃她那一套,要不出钱来,只得见风使舵,退而求其次,不但遮掩了自己无耻的心计,抬高了自己,还把我们想赖账贪小便宜的瞎话儿坐实了。这好赖话儿全让她一个人给说尽了!”

这次何远山彻底不再作声了。他知道,在何平各种恬不知耻的阴谋诡计面前,他为她做任何的辩解都是自欺欺人,就像是写毛笔字一样,越描越黑。何平的险恶用心和丑恶嘴脸就像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在这种情况下,何远山任何试图美化何平形像的话都是徒劳。方平如手持一把利刃一般,把何远山的辩解企图解剖得经纬分明、一览无余。

在妻子明察秋毫的反驳下,何远山又沉默了,而方平也似乎吵得确实累了,厌倦了,坐在炕头儿上好长时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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