瑺清听着阿红的话，转过头去看向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她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瑺清才转回头来看向地上躺着的年轻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那人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腿：“喂，醒醒。”
“别闹，美人儿，等小爷休息好了，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那人抬起手来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口中嘟嘟囔囔的说着些浑话。
阿红吸他鲜血的时候，定是给他施了幻术，让他误以为在和她……
瑺清的脸红了红。
她虽然失去了仙力，但终非凡人，听力更是过人，听见他呢喃的话，她不得不承认，阿红说的没错，长留地本就是不法之徒聚集的的地方，在这里，你别指望遇见一个好人。
瑺清自嘲的笑了。
自己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毕竟妖族，都是邪恶阴暗的生物。也许只有罪恶的灵魂，才会成为妖。
瑺清沉默了片刻，转身便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回到那年轻人身边，用脚尖挑起他散落在地上的外衣，罩在了他身上。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瑺清仰头看了看明亮的圆月。
这么一折腾，她睡意全无，反正天也快亮了，她只好搬出被子，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用厚厚的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望着天边出神。
这一路上，她都在回想阿红刚才说的话。
她说得对，她已经不是九重天上的女战神瑺清了，现在的她早已仙力全无，成了一只令人唾弃的妖。
只不过，阿红说错了一点，她瑺清虽然没了仙力，但也不是最弱的小妖。她很清楚，自己坠入妖界，化身为妖之后，体内便始终有一股力量在涌动，并且随着她化妖的时间越来越长，那股力量也在不断增强。
只是她如今还不知道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但她确定，那力量一旦冲破禁锢，定会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甚至比她作为战神之时的仙魂神魄，还要厉害几分。
只是，作为妖族，她的寿命最多不过三四十年，如果不喝人血，她很快就会变得虚弱，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终变成一具饿的皮包骨的尸体。
说来可笑，作为仙子时的瑺清从来只觉得仙生无聊，却从未想过死亡。直到变成妖族，她才意识到，死亡离她究竟有多近。
离开九重天三个月，她遇见了几只猫妖，几只树妖，几只牲畜变成的妖，还有阿红。
阿红是什么妖，瑺清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从她遇见阿红起，这个女人就以风尘浪荡的面目示人，而来自九重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瑺清自然是看不起她的，所以也从未想过去了解她。她只知道，阿红为了延长寿命，一直在喝人血。
似乎妖族想要长寿，就只能喝人血。
不过其他几只妖，瑺清倒是多少了解一点儿的。
那几只猫妖本是一窝出生的小猫，因为误食了半夜掉落在主人家院子里的东西而化身为妖，但也只是最低级的小妖，充其量只能口吐人言，寿命也才不过三十年。
树妖倒还好些，因为长寿，又吸收了日月精华，所以慢慢变成树精，但并没有什么妖力，只是长势比其他树好了些罢了。要是幸运的话，万年之后也许能成为一方树王，享受各方树木供养的养分。
而其他那些牲畜，基本都和猫妖一样，是意外得到了宝贝才幻化为妖，但寿命最长的也不过六十年。
而瑺清她连自己是什么妖都不知道，也就更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好活了。
“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啊，瑺清……”
瑺清继续望着天际。
幽深的无底的天幕边上泛起一片模糊的白光，瑺清似乎看见一个个身披银甲、身骑白马的仙族战士手持着各色兵器向下界俯冲下来，一杆杆长枪刺穿了一个又一个丑陋的妖族的胸膛，各种颜色的腥臭血液沾满了战士们的铠甲，浸染遍了白马的鬃毛……
而一片银白色的盔甲中，那片鲜艳的血红尤为显眼。一个眉目凌厉的红衣女子在万军阵中高声呐喊，指挥着经验丰富的军队，所向披靡，大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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