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梨园坐了近半个时辰,裴修才起身向楚黎道别,她也知道身为丞相的他要统管百官的大小事,自然是非常忙的,也就不再多挽留,而是把他们送到城里,才挥手告别。
半个时辰,其实很快就过去的。也不知今日一别,他们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开,她这才驾马回到将军府。
夜幕降临,将军府里华灯初上,盏盏明灯驱散黑暗,给府里带来了丝丝光明。
用完膳,楚黎就回到书房翻阅兵书,苒苒一战带来的损伤,她要吸取教训,不让相同的错误再次发生,她不能让那三万士兵白白牺牲,既然陛下言明要她觐见,那么就是她的机会。
黄豆般的烛光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将她的剪影投射在她背后的墙壁上。蜡烛烧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截,融化的烛油从蜡烛顶端沿着烛身蜿蜒而下,遇冷后凝结又依附于烛身,仿佛一棵正生长的珊瑚树,等待下一场与火的艳遇。
书看了将近一半,门突然被敲响。
“谁?”她抬头问。
“阿黎,是我。”楚天傲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楚黎起身去开了门,楚天傲的视线越过她,快速扫了眼里头的方桌,开口道:“这么用功,你刚从战场下来,也不多休息休息?”
楚黎笑言:“我也想,可是一旦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战场上的事,就睡不着了。”
是的,在她十一岁与当今陛下相识相知后,她的人生轨迹已由不得她自己去掌控了,因为她的胸怀里所装的,不单单是一群人,更是一个国家。
楚天傲叹了口气,“这是残酷而现实的,你要尽早适应才是。”说着,他举步跨了进去,走到桌边翻阅着楚黎所看的书,“嗯,这书不错,想当年你义父也经常看这本。”
“你能一心以国家为重,义父甚感欣慰,只不过啊……有些时候,你也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楚黎抬头看他,听见他继续说,“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从把你接近府里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楚天傲的女儿了,哪怕后来你义母生下娇儿,我也没有因此而亏待你。”
“义父盼望着你能找到与你同心同德的人,所以你以后的事,绝不能马虎。”
“义父,您有话不妨直说。”
楚天傲看着她,单刀直入,“阿黎,裴丞相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楚黎微愣了会儿,脱口而出,“义父您不在意他眼……”
“你在意?”
一个问题堵住了她余下的话,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楚天傲,以为他不过是说说而已。
“你我都是用眼看人,唯独他是用心去看人,眼睛尚且会欺骗人,可是心不会,”他又说,“你义父和裴丞相也多有接触过,很多事他比我看得还要透彻,看破却不说破,那是智慧。”
“聪明的人千千万,倒是智慧的人,依我看一千个人里头也未必会有一个。”
“义父也只是给个建议而已,做选择的还是你,你也放心,若将来你选错了人,将军府还是会给你留着空房的。”说着他站起身,拍了拍楚黎的肩膀。
楚黎抬头看他,将不敢问裴修的问题对他问出了口:“义父,你可否告诉我,裴丞相的眼睛为何会瞎?他当上丞相一定遇到不少的麻烦。”
“是啊,麻烦不是一般的小。”说着,楚天傲又坐了回去,一面回忆一面给她讲关于裴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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