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价赌坊”的主人就坐在他那把铺有豹皮的黄杨木椅上。

鸟中之王称凤凰,木中之王为黄杨。能用这种名贵的木料打造成一把椅子本就十分难得,够资格用这种木材做家具的人那一定得手艺顶呱呱,名头响当当。为了做这把椅子,“鬼手”曾三眼特地从京城请来了御制工匠,花费三个月打磨而成。

能花费这么大代价做成的椅子,是不是坐着会更舒服?至少在曾三爷眼里,看着它就像在看着“牡丹苑”里的万禾姑娘一样让他满足。

“鬼手”是他的徽号,三眼是他的名。

曾三眼的第三只眼睛就长在两眼的中间,它不是一只视物看人的眼,只是个形似眼睛的胎记,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它是一只眼,因为它长得太像。这本来不是值得炫耀的相貌,可算命看相的术士说它是天眼,日后必有富贵,所以他的爹就给他更名叫曾三眼。

不管他长有三只眼还是三十只眼,只能说明他的面相特异,能证明他能耐的是他的手——他的手能把各种赌术玩得出神入化,能让各类赌具移形换位于呼吸之间,无论多么高明的赌徒都绝对看不出来,所以他就有了“半价赌坊”。

当阿永走进来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什么也没说。

一个无名无势的后辈小子,无厘头的指名道姓要见他,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可他不见又不行,因为他手下看场子的大熊小虎拦不住。

“半价赌坊”拦不住的人,他总有两下子。一般来说,有两下子的年轻人,火气不但冲而且敢拼命,所以曾三眼决定好好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年轻人。

现在他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这果然是个不多见的小辈。

那挂在脖子上的连环和蹲在肩上的怪兔,就像个杂耍卖艺的“兰子”,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哪像有事,简直就是来串门聊天的。

“我姓永,名南山。”阿永说道。

“嗯。”

“我找你有事。”

“嗯。”

“这件事对你不一定有好处。”

“那也不一定有坏处。”

“你说对了。”阿永拍手笑道:“你真是个爽快的人,一点就通。”

曾三眼终于坐直了身子,锥子一样的目光盯着阿永。他真想捏断这家伙的喉骨,对故弄玄虚的人他一向讨厌,更何况是一个来意不明的人。

阿永无视他的目光,接着说道:“我有钱。”

曾三眼说道:“我也很有钱。”

“你虽然很有钱,但你还是需要钱。”

“怎么说?”

“你只要开业一天,就说明你觉得自己的钱还是不够多。”阿永叹了口气,“可我不同,我每天发愁钱花不完。不管我吃多贵的菜肴,穿多贵的衣裳,逛多好的窑子,可还是用不完,所以我想来向你讨教,怎么样才能把数不清的钱财花掉。”

曾三眼眼睛眨了眨,说道:“你来问我这事,算你有眼光,我有个法子保证你不但可以花完钱,还能保证你花得痛快,花得彻底,花得干干净净,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好,好极了,你说话一定要算数。”阿永高兴地说道。

“其实这个法子简单的就像和女人睡觉一样,当你睁开眼,什么事都解决了。”

“你说。”

“出门,左拐,上楼,进门,坐下,再拿出你所有的金银珠宝就可以了,我保证你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就可以把你烦恼的事情解决掉。”

“不行,我简直连一个时辰都等不了,何况是十二个时辰。”阿永连连摇头。

曾三眼的脸沉了下来,“你不是来玩的。”

“我当然不是来玩的。”阿永说道:“我是来输钱的。”

这话实在没错,赌博真是一件很严肃的是,只要是坐在桌上的赌徒,哪个不是动不完的脑筋,用不完的心思,再漂亮的女人坐在身边他也视若无物。

曾三眼冷冷说道:“说得好,你想怎么输钱?”

“当然用一种最快的方法。”

“说来听听。”

阿永并没有说,而是让他看。

看什么?

看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的连环和他带得银票。

他把这些东西慢慢地放在桌子的中间,对曾三眼说道:“你能不能把这个连环上的任意一个小环拿下来?前提是不能有一点损坏。”

曾三眼接过这个奇怪的东西,仔细地看了很久,说道:“不能。”

阿永说道:“我说我能,你信不信?”

“不信。”

“要不要赌一把?”

曾三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赌一千两银子怎样?”

“可以。”

阿永拿起连环就那么随手一扯,九个小环就那么神奇的少了一个,其余的八个仍然完好无损地串在一起。

曾三眼紧盯着的双眼瞬间睁大,这种手法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阿永笑着说道:“我是不是赢了你一千两?”

曾三眼对站在身后的人说道:“拿一千两。”

他又拿起那个缺了一环的连环,反反复复地看了很久,说道:“我赌你不能把这个再毫发无损的串回去。”

现在,他赌的已不是钱而是好奇,能花一大笔钱见识一种神秘的技能对他来说是值得的。

这种新奇的事情可不常有,银子却时刻都能看见。

“这次的赌注是一万两,你不会有意见吧。”

阿永明白,对曾三眼这种有身份的人,一旦对有些事情产生了兴趣,他是不会轻易停下来的,至于价码,已不重要。

“好。”曾三眼果然很痛快地答应了。

阿永左手拿起连环,右手拿起掉落的小环,就那么轻轻一碰,一个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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